和猫说话的母亲

(相关资料图)

●陈振林 / 文

●凌敏 / 诵读

我母亲爱和猫说话。

从记事起，我就知道母亲会和猫说话。那天我刚放学回到家，就听见母亲在院子里说：“你快吃啊，今天的生活（饭）有鱼，是好生活哩。”我一看，院子里只有母亲一个人，她在和谁说话呢？地上趴着的是我们家的猫，母亲正和它说着话。猫的面前，是母亲用一只碗为它盛的一团饭，饭上边是两条小鱼。原来这一天，我们家里买了鱼，母亲将最小的两条给了猫吃。

母亲和猫之间的对话可多了。大多数时候，家里是没有鱼吃的。猫儿“喵喵”地叫着跑到母亲面前时，母亲就会对它说：“好了好了，今天没有鱼儿吃，你去捉老鼠吃吧。”那猫儿就会“嗖”地一下跑到楼板上去，等着老鼠的出现。母亲做针线活的时候，猫儿也会同她逗趣。母亲不恼，只是用眼睛的余光看看猫儿，那猫儿，却缩了脖子，不敢乱动了。

因了母亲的习惯，我们家一直养猫，每次只养一只。那些猫全是普通的狸花猫，身上有一道一道的花纹。每只猫，不过三五天，和母亲的关系就会变得亲密无间。有的猫儿特别有灵性。母亲去田里干农活，猫儿也会跟了去然后它再回家；等到傍晚时，猫儿会准时到田地里去接母亲。也有的猫儿有些懒惰，母亲就一笑：“这个家伙，这么懒，是不是我们家里出了个懒小子哦……”

那些猫们，大多因老病而去。每只猫死去时，母亲就觉得像少了一个伙伴，她会叹息好几天。

母亲不只和猫说话，也和家里喂养的鸡鸭们说话。清早，母亲打开鸡笼门，说一声：“你们出去玩吧。”那些鸡们鸭们就伸长脖子抖抖羽毛，走到了禾场。待到黄昏，母亲就会叫几声“回来啦，上笼啦”，那些鸡们鸭们就回来了，围着母亲要吃的。母亲不停地将手中的秕谷撒开，力争让每只鸡鸭都能吃到。她的口中也不停地说：“吃吧吃吧，让你们吃得饱……”

母亲即使是见到只老鼠，看到它疾行而去的身影，也会笑着说一声:“你怎么又跑出来了……”

有人说，喂养小动物的人内心里可能孤独。但我细心观察过母亲，她常和村里人交谈，和我们交流，内心里并不孤独。我觉得，她和那些猫们、鸡们、鸭们说话时，是最真实而无拘束的放松状态。

我喜欢听母亲和猫说话，听母亲和鸡们鸭们唠家常，那是她最幸福的时刻，是内心深处最真实的表达。